從小習慣于閱讀的嗜好,隨著年紀增長,有增無減。即使現在多了兩種外語的閱讀能力,只是更強化了自己對中文的執著與讚賞。
似乎是在旅居瑞士、多納赫的時期,養成一種習慣:便是保留中文書籍的閱讀,將自己想看、喜愛的中文書籍,放在閱讀Dr. Steiner的文集、講稿的中間空擋,為了休息、也為了轉換思緒。-- 常常有意想不到的激盪與聯結。
是因為家人為我取名,有一個「真」字?還是幼小時,曾為一件小事撒謊,被母親嚴厲「修理」過一次?似乎造成我對「真」的「過敏症狀」--- 似乎被制約了,對於「不真」的語言,我很難說出口。相對的,我對於「不真」的人、或事、或語言,幾乎在第一時間,便會辨讀,直接意識入心--- 這,實在是一樁很糟糕的狀態。
為此,我幾乎有一段很長的歲月,是一個憤世忌俗、尖銳、有攻擊性的人!
即使現在有年紀了,不再那麼「直接」了,但是內心裡,依然對於「不真實」很難消化!
可是,就在今天,在閱讀Dr. Steiner的進化四階段的空擋中,閱讀到楊絳先生的「聽話的藝術」這一段文章中,消解了我對「真」的執著。
她—楊先生—是這麼說的:
「…..說話根本是藝術…..責怪人家說話不真實,等於責怪一篇小說不是構自事實,一幅圖畫不如照相準確。說話之用譬如衣服,一方面遮掩身體,一方面襯托顯露身上某幾部分,我們絕不譴責衣服掩飾真情,歪曲事實。假如赤條條一絲不掛,反惹人駭怪了…..」
尤其,在另一篇文章中,她以「窗簾」譬喻,更是讓我釋懷,讓我在「真」與「不真」之間,「執著」與「不執著」之間,產生愉悅的欣賞之情。
在「窗簾」這一篇中,她是這麼說的:
「…..隔著窗簾,惝怳迷離,可以產生無限美妙的想像。如果你嫌惡窗簾的間隔,冒冒失失闖進門、闖到窗簾後面去看個究竟,赤裸裸的真實只怕並不經看…..人家掛著窗簾呢,別去窺望。…..」
感謝她如此貼切、真實的譬喻!
若是硬要去掀開人家的「窗簾」,去撩揭人家衣角裙擺,那是我糊塗、混蛋!不是嗎!
至於,這一番體悟,與自己最近正面對的一場小考驗,有什麼聯結?-- 能說的是:我放過了自己,也放過了別人。
如此,輕舟,易過萬重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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